杭州梦想小镇和云栖小镇规划设计的启发 文・图◎贺炜李露许兰 根据２０１５年４月浙江省出台的 浙江省关于 加快特色小镇规划建设的指导意见 和２０１６年７月建设部、国 家、财政部联合发表的 关于开展特色小城镇培育工 作的通知》，特色小镇工作的重点是“以新理念、新机制、新 载体推进产业集聚、产业创新、产业升级”。不难看出，这次国 家提出的特色小镇之“特”，首先表现在“产业之特”。特色小 镇，首先应该是产业之镇。小镇的建设、发展与繁荣，必须要 有产业的支撑。 特色小镇发展历程 小镇自古有之。从规划层面看，中国的小镇规划历经三个 阶段，与之对应也出现了三代特色小镇。 以周庄、乌镇为代表的第一代旅游特色小镇。其产业类型 相对简单，采用“旅游＋相关附属产业”的模式。这类小镇以原 有建筑和小镇空间特色作为旅游吸引点，结合本土文化，形成 具有不可复制性的旅游产业。由于这类小镇以保护为主，对资 本期专题策划◎钱秀苇 源优势依赖较大，市场性较弱，基本以开发为主导。 以上海松江泰晤士小镇为代表的第二代风情特色小镇，以 １２ ｆ． ｌｒ¨日＃＞２０１７年第１期 ≤姜≤ 摹萋 搏 蕊 ：皇 簪羲每 雄ｉ？ ０， 鬻黪臻叠囊誊警 居住社区为主要功能，并融入了更多的居住和公共服务。这 类小镇通常以市场为导向，同时兼具旅游功能，缺少本土文 化和主导产业。 １．周庄 图片说明 第三代特色小镇正是当前国家提出的“以产业为核心” 的‘‘产业小镇”。这类小镇有自己的本土产业，一般位于城市 边缘地区，拥有较好的自然环境，有的小镇还保留一定的历 ２乌镇 ３．松江泰晤士小镇 史文化建筑。这类小镇由于有强势的主导产业，本身的产业 链也较为完善，所以更像一个迷你的，集居住、服务、产业、 学校等功能为一体的“小城”。同时，小镇优美的自然环境 和宜人的空间尺度往往能提供给人们区别于城市的办公和 居住环境。在国家经济发展的新形势下，这类特色小镇的提 出是顺应时代潮流的。值得注意的是，这类小镇的产业不是 被创造出来的，更多的是自发形成的。因此，特色小镇的产 业规划也同样应该尊重小镇产业的自然发展，更多的是在了 解特色小镇产业特点的基础上进行培育，而不是移植。 “一镇一产 一镇一业” 特色产业形成了小镇的特色。居民因产业而生活，创 客因产业而集聚。产业形成了与众不同的城市风貌、文化氛 围、商业景象和旅游魅力。 纵观全球，几乎所有发展成功的小镇，都有其自身鲜明 的特色产业。一方面，这些小镇有生产这些特色产品的地方 优势；另一方面，特色产业的聚集能够实现同一类型产品的 【 日＃＞２们７年第１期１３ 差异化竞争，丰富消费者的体验。在这个体验经济时代，产品的价值构成更加 多样。整个产品的生产工艺也可以是产品的价值之一，让游客参与到产品的生 产工艺中，不但能够增加产品的知识性，还能够增加产品和人的互动，产生“私 人订制”的功效。随着创新的激活，这些小镇围绕传统特色产业的衍生产品又 会进一步激发消费者新的需求。 以法国的普罗旺斯为例。它是享誉全球的“薰衣草故乡”，由此形成了以旅 游业为主的庞大的薰衣草产业。除了以薰衣草为主的花卉种植、研发和交易 各种与薰衣草有关的工艺品如香包、精油、香皂、香水、香精、蜡烛、浮雕、挂画 等，也随处可见。薰衣草配以普罗旺斯的吉祥物——蝉，描绘了普罗旺斯有声有 色、有静有动、有颜值、有气质的独特生活画面，所有这些共同打造了这个小镇 的浪漫主题，由此衍生的蜜月旅游、婚庆等产业也成 Ｊ、镇发展的重要支柱。 位于日本北海道的小樽是一个以玻璃产业为特色的、利用废旧仓库改造而 成的新兴小镇。日本的玻璃及灯饰用品等，大多是由这个小镇生产的。现在小镇 已经成功转型为旅游城市，但玻璃产业依旧是小樽的主要产业。不同的是，设 计师和工匠们对传统的玻璃产业进行重塑，形成了一系列独具魅力的玻璃工艺 品。在小镇的多处玻璃体验店，游客可以体验玻璃的生产工艺，还可以自己动手 制作玻璃器皿，有效的‘‘产人互动”效应促进了产业的循序发展。 ●■ｌ图片说明 除了上述以产品形成特色产业的小镇之外，还有很多小镇是以行业为特色 ４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 ５日本小樽小镇的玻琏产业 ６达沃斯经济论坛 的。例如瑞士的达沃斯小镇。在这个只有１．３万人口的小镇，一个论坛引领了整 个小镇的经济。每年的世界经济论坛（ＷＥＦ）年会都在达沃斯召开，论坛带动的 ７梦想小镇平面图 ８．梦想小镇的７个ＨＵＢ 会议经济，成为小镇主要的经济增长点和收入来源。相关数据表明：达沃斯每 年从举办仅几天的世界经济论坛中就能获得２ ０００万瑞士法郎。围绕论坛的服 务、准备性会议以及相关机构的运行是产业的主体，而更多的收入则来自于会 议品牌带来的观光、度假与商务旅游。小镇每年要接待２３０多万来自世界各地 的游客，而小镇居民中直接从事旅游相关产业的就有４ ０００多人。随着论坛的发 展，小镇的特色和名声也随之形成。同样，以对冲基金产业闻名的美国格林尼 治小镇、云计算为主导的杭州云栖小镇等，都是具有典型产业的特色小镇。对 于这些小镇而言，产业是生存与发展的第一要素。如果离开这些产业，小镇也 将无法存在。 ＴＨＥ ＰＬＡＮＮＩＮＧ ＡＮｏ ＤＥＳＩＧＮ ＯＦ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ＴＯＷＮ＞本啊曩■・糖色小一囊期豫计 特色小镇提出的“一镇—产、一镇—业”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以往城市规模下产品和产业对于多样性需求考虑 的问题。特色小镇因其特色的产业和优美的环境，往往也是旅游的胜地，游客同样能给小镇产业带来积极的助推作 用，进一步带动小镇产业的升级。 从特色小镇看产业空间新模式 面对诸多国外小镇的成功案例，一味地照搬照抄或模仿，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如何借鉴其经验，找 出一条适应中国特色小镇产业建设的思路，是值得业内探讨的问题。研究小镇的产业空间和发展模式将成为突 破口。 传统的产业空间模式为聚集模式，即在一个特定领域内，有着共性和互补性的相关企业或机构，形成一组在地 理上集中、基本同处一条产业链的相互联系、相互支撑的产业群。产业聚集和区位密不可分。屠能、韦伯、克里斯泰 勒等人都对产业区位做过研究，一致认为距离和交通是影响产业空间布局的重要因素，产业会首先选择在具有明显 交通优势的节点进行聚集。由于空间要素的集中便于协作，所以产业集群往往会带来规模效益。随着“互联网＋”时 代的到来，人和人、企业和企业之间的联系主要通过虚拟的高速公路平台来实现，这就使得交通区位的优势变得没 那么重要，于是聚集模式逐渐向分散模式转变。 荷兰ＮＩＴＡ设计集团规划设计的中国第一个“互联网＋”的特色产业小镇——杭州梦想小镇，就是基于时代发展 的特征和现状，对场地的产业空间进行布局的案例。规划师们在规划设计之初就思考了互联网对城市空间的改变， 以及对传统产业协作方式的改变。设计师们设身处地地将自己置身于未来梦想小镇，完全利用互联网足不出户的 工作状态，在各自的家里通过互联网进行规划设计的分工和组织。这意味着，未来随着互联网的普及和更多智能技 术的发展，人们完全可以实现在网上协作完成任务，而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在交通上。这种摆脱空间的协作方式 使产业不聚集的经济性成为可能。不同的产业门类也可以通过虚拟的互联网进行联系。这种分散的模式让更多的 绿色和生态融入，产业组团可以自由散落在自然之中。基于这样的思考，梦想小镇设计了一条田园风格的农田环，结 合现状乡村建筑，形成独具特色的小型企业布局模式。这种诗意自由的产业布局方式在互联网时代是可能的。 梦想小镇的规划设计中还充分体现 了从交通区位优化到网络区位优先的重 大转变。区域的优劣往往会使城市不同 类型的产业呈现圈层分布的状态，而互 联网机会的均等性和均质性，会大大减 少这种圈层分布的情况。梦想小镇里的 田园环，不同于田园城市理论外围的农 业环，它的加入，可以为小镇居民提供有 机的绿色食物，同时可以解决当地农民 的就业问题。这个环也不同于公园， 它具有复合性的功能，既是能带来实际 价值的生产性农田，也是能解决原有农 民再就业问题的社会性场地，更是整个 小镇的精神家园。田园环回归城市中心， 本身就是对城市化过程中农田不断让位 产业、让位交通的反思。对网络节点的依 赖让产业的聚集转向信息中心和数据中 心。哪里方便为企业提供大数据的支持 哪里就会吸引更多企业。在梦想小镇的 规划中，设计师借鉴了交通枢纽中ＨＵＢ的 概念，创造性地提出了数据ＨＵＢ，希望能 为企业提供各种类型的数据资源。规划 中的梦想小镇田园环上分布了７个数据 ｛Ⅲｊ ＃＞２０１７年第１期１ ５ ！！！！！塑 送塑９梦想小镇完美耦合的理想效果图 １０梦想小镇水泥厂的改造 ＨＵＢ，它们如ｌ司土壤一般，为中小型企业提供数据资源。 正是由于互联网的作用，梦想小镇完成了从传统的功能分区到不同产业类型空间多样耦合的成功尝试。现在很 多城市由于过于强调功能分区而造成多样性的缺失，在城市发展过程中，过于理想地引入大型企业、外来企业导致 城市产业的水土不服。外来“物种”有时候难以和当地产业形成良性的协作共生关系，造成了城市活力的下降，这就 是自上而下的规划带来的问题。反之，有很多活力地段正是由于空间的耦合形成的。如果说多样性是城市的天性， 那么耦合性是这种天性中最可爱的地方。耦合性更多的是一种正面、自下而上的空间组合。如新加坡滨海湾，文化、 酒店、、商业、绿地、植物园、酒吧、办公等在一个仅５ｋｍ 的区域高度耦台给空间持续注入活力。一个好的产业 空间耦合的内在机理可以表现为三个方面：类型多样、协作共生、彼此成就。其中最后一点最为重要，也最为难得。 因为要彼此成就，就需要有一方先作出让步，但让步的—方最终也会获得回报。 杭＇Ｊｔ、Ｉ梦想小镇就是耦合规划的一个成功案例。在３．５ｋｎｉ 的小镇空间中，耦合了互联网创业、办公、金融基金、文 化旅游、文化娱乐、居住、商业、绿地等功能。首先，作出让步的是。在整合小镇的发展中扮演的是 Ｊ、二” 的角色，将老的粮仓改造成众创空间，并免费三年给有潜力的创业者使用。西区在短短三个月内完工，半年内就有近 七成的创业者入驻，一年内有两家创业公司成功上市。这次规划最大的创意来自于的田园环，它如同一个黄金 圈把未来的旅游、创业、金融、居住乃至都市农业，都整合在一起形成～个耦合器。这个田园环并不是～个带状公 园，纯粹为人们提供游憩空间，也不是～个完全的城市功能空间。在这个圈内，农田被保留和利用，不仅为创业办公 人员提供诗意的创业环境，也为游人提供别样的享受；农民可以耕种，为小镇带来生态、有机的食物；田园环内侧的 大中型企业总部因田园环受益，小微企业同样受益于大企业的外包项目和基础设备的共享；创建的旅游小火车、水 上的士等设施也为游客带来别样的交通体验。同时’田园环还是小镇重要的公共空间，人们在这里可以相互交流碰 撞带来更多的灵感和合作机会。 从特色小镇看产业发展新模式 新时期下的特色小镇以中小型企业为主导，鼓励创业和创新。由于小企业，特别是微创型企业，会面临较大的 风险，特色小镇新的发展模式可以降低风险，增加创业成功率，实现企业的健康成长。这种新的发展模式可以概括 为“五力模型”。 力——孵化 相比较美国硅谷完全市场化的创新行为，特色小镇的微创企业能够得到的支持。梦想，＿、镇每年会举办梦 １６ 、＞２０１７年第１期 ＴＨＥ ＰＬＡＮＮＩＮＧ ＡＮＤ ＤＥＳＩＧＮ ＯＦ ＦＥＡＴＵＲＥ ＴＯＷＮ＞本期■髓・特色小一飘捌设计 想大赛，选择有好的创业项目的企业进行资金支持并提供一系列的优惠，如３年减免租金、免费提供各种培训 等。这些对初创企业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帮助。当然淘汰率也是非常高的。据不完全统计１００个参加梦想大赛的初创 公司，只有３个能够得到进入梦想小镇的金钥匙。 在梦想小镇，财政支持与初创企业的业绩挂钩，租金减免的额度要看公司能筹集到多少资本，现金奖励则与利 润目标和销售额关联。部门同样邀请了专业人才对资金进行分配。评审委员会负责裁定申请者是否有资格入驻 梦想小镇，而评审中大多数人是科技公司的高管和学者，这样保证了孵化的成功率。 ２０１４年在梦想小镇的比赛中，“车蚂蚁”打败了二十多家初创企业，入驻小镇。比赛时＇它的联合创始人欧阳锋 向评审团做了一个长达４０分钟的演讲，介绍并回应关于车蚂蚁商业模式和未来前景的问题，在场的也为之心 动。最终，委员会为“车蚂蚁”提供了象征着打开梦想小镇大门的“金钥匙”：车蚂蚁不但享受３年的免房租待遇，还 向申请了４５万美元的补贴用以购买设备等。车蚂蚁的创始人之一、首席执行官李立恒说：“我们得到了许多温暖 的支持”。 合作力——催化 大企业和小微企业各有各的特点和优势。大企业有较为完备的技术设备和资金，但是往往缺乏创 难以面对 瞬息万变的市场；而小企业往往对市场的嗅觉更加灵敏，企业运作则更灵活和易创新，但是缺少资金以及技术力量 的支撑。在杭州云栖小镇的规划项目中，设计通过现在存在的大型企业周边植入小微企业，以实现大小企业共生的 合作模式，让大企业的设备技术资源能够方便地被小企业所使用，实现资源共享，创建便捷的沟通平台。云栖小镇 “微创街区”的概念提出：从空间上缩小街道尺度、从功能上实现大小企业的共生，它如同催化剂一般推动着大小 企业的相互协作。如在原有大企业办公楼内部植入咖啡 图书馆等公共元素，从空间上打破建筑墙的藩篱，实现 更多的交流。 资本力——加速 对于发展好的创新型企业，如果拿到融资，可以实现企业的加速发展；而企业的进一步发展也会给投资人－币Ｈ＋来 利益，由此形成良性循环模式。 如今的梦想小镇里，不仅有雄心勃勃的大学毕业生，而且还有天使投资人、风险投资机构、基金公司等行走其 间。创业和基金都属于高风险、高回报的产业类型，它们之间能形成很好的同盟关系。在七个田园小镇中，最初的规 划就融入了一定量的基金公司。资本力能让创新更好地适应市场的需求，并将成果迅速转化为生产力和价值，从而 更有效地推动有潜力的企业成长。 科技力—＿持续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科技的更新能够为产业发展带来源源不断的动力。云栖小镇的云栖大学就是为小镇的创 业者提供这种动力，这座大学的定位是未来中国诺贝尔奖的孵化中心。科技可以帮助小企业实现腾飞，而企业的部 分利润可以用于大学的研发基金，为科研成果的研发提供经济支持。美国硅谷就是这样一个成功的案例。科技创 新一创业之间不停“流动”的是资本和市场，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实现 Ｊ、镇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生态力——永续 生态力能够保证小镇企业员工的健康。人才永远是企业的核心。无论是梦想小镇，还是云栖小镇，规划都希望 能够给小镇带来干净的空间和洁净的水源。梦想小镇把水泥厂改造成空气净化器，利用荷塘湿地净化水体，让创业 者能够享受到自然环境，吃到健康食物。云栖小镇则巧妙利用周边的山体，将它们作为小镇的自然氧吧。大自然能 够给创业者带来灵感和减轻他们的心理压力。对环境和对健康的关注，不仅仅是小镇的特色，也为未来城市发展 提供了借鉴，特色小镇所倡导是在自然中生活，在自然中工作，然后自然而然地创造财富。 特色小镇虽是一个小微的空间载体，却容纳了一个个创新的产业，成为经济新常态发展下的创新平台。作为小 镇发展的根本，小镇产业应彰显特色、体现创新，而不是简单的“生造”或“拼凑”。只有真正实现小镇功能的融合、 人才的集聚和的创新，才能真正达到小镇的可持续发展。回 贺炜荷兰ＮＩＴＡ设计集团设计总监，城市规划学博士，从事城市设计及景观规划设计，擅长较大尺度规划设计 项目，擅长从场地文化着手进行场地资源整合。 ＞２０１俾第１期１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