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与文化万象■圈ｌｌ—■ 中国传统和合文化在汉语语词中的体现 ■衡水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刘凤琳 内容摘要：中国传统和合文化重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 谐与统一，是中华优秀文化传统的精髓之一和主要组成部分。本文 从三个方面阐述这种文化对汉语造词的影响。 关键词：和谐对称中庸对立 中国传统文化比较重视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与统一。 崇尚和谐统一是中华民族的伦理原则，是中华民族的突出特征，在 传统文化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中国传统文化重视和谐与统一的特 点界定为“中国的和合文化”，这也是古人一贯刻意追求的境界。《易・ 乾》：“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 凶。”《论语》：“礼之用，和为贵。”刘勰《文心雕龙・原道》：“文之为德 也大矣，与天地并生。”“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这就是说，人做任 何事诸如写文章等都要做到与万物相和谐。这种文化必然对汉语语 词产生重要影响。本文选择语言角度，试图通过分析汉语语词透视 到汉民族的追求和谐、以和为责的深层文化心理。 １、汉民族对称和谐的审美意识和汉语复音化 对称，即物体或图形基于某一点、直线或平面在排列分布上一 一对应。汉民族的审美意识中，由于其具有典型的意义，因而渗透到 各个艺术领域。如中国的建筑往往具有一种均衡对称的美，北京的 故宫于中轴线两端形成严整对称；中国的书法，无论字形结构还是 章法分布，须以平正为宗；人事上左相右相，文臣武将等等，总之一 切事物都要使之成双成对地出现，以求对称。 在上古汉语时期，汉语词汇以单音节为主。现代汉语中双音节 词占优势，在新产生的词中也是双音节词占多数。汉语造词由单音 向双音节发展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汉族人民对对称的喜闻乐见 和情有独钟从一个侧面推动了汉语语词由单音节逐渐向复音化（特 别是双音化）方向发展。社会的逐步发展、新生事物的不断出现以及 人们认识水平的提高，客观上要求创造新词予以表现，以便使汉语 更充分地发挥其作为交际工具的职能。但是另一方面，自西周开始 到魏晋，汉语的语音形式却大大简化，了更多单音节新词的增 加，这就形成了尖锐的矛盾。于是人们只能靠增加音节的数量来创 造新词。问题在于，汉语为什么选择的是双音节，而不是像印欧语系 的语言（如英语、俄语等）那样选择三音节以上的音节形式呢？这种 选择除了务实尚简的语言规则之外，更重要的是双音节这种语音形 式符合汉民族传统的对称和谐的思维方式。 值得注意的是，古人行文讲究平仄相间、音律和谐，有时，为了 加强语言的节奏感，使音节协调、形式工整，往往在一个单音词后加 上一个不表义只表音的词素构成一个双音词，使整个词从字面上看 来对称统一，达到满足心理需要的目的。如杜甫《石壕吏》“有孙母未 去，出入无完裙。”“出入”偏指“出”，加上“入”，既符合五青诗字数上 的需求，又使上下旬整齐对称，韵律和谐，读来琅琅上口。这些都是 古人在使用汉语语词时，为了取得词的音节和谐匀称而采取的复音 化方法。另外，汉语中成语绝大多数呈四字格，可以看出汉人对“四” 字格式的偏爱，也是缘于“四”可以构成“二”的对称平衡，达到和谐 的效果。在成语的构成上，也讲究词语的音义搭配上的和谐对称，如 不屈不挠、十全十美、一心一意、上窜下跳、七上八下、龙飞凤舞、龙 腾虎跃等等，这些成语的词语配置都呈现了音韵和谐优美、意义相 近相关、结构对称均衡的特点。 ２、中庸和谐观念和谦辞敬语 中国人民从古至今就重视和谐，儒家的尚中思想就反映＿『这一 观念。“中”指的是不偏不倚、不走极端。《中庸》把“中和”思想提升为 本体观念，指出“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中 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 物育焉。”中庸之道，反对过犹不及，强调中和、和谐，反对固执一端 而失之于偏激或片面。中国人一向尚文不尚武，反对感情冲动、走极 端，可以说是受中庸思想的陶冶和影响。在古人的语言交往中，几乎 涉及到对方的都用敬辞，涉及到自己的都用谦词。谦词如：愚、在下、 不才、不肖、不贤、老朽、贱内、犬子、寒舍、浅见、献丑等；敬词如：君 子、令郎、令爱、贵府、府上、贵友等。 ３、对立和谐思维方式与反义合成词 汉民族一直倾向于发展辩证逻辑，非常注重阴阳、天地、人神的 对立和谐，这种思想具有浓厚的哲学基础。早在殷周时期，就产生了 蕴涵着朴素辩证思想的“八卦”说，采用“阴阳”交感解释万物。到了 春秋战国百家争鸣时期，这种思想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更加系统 化、理论化。如《易经・系辞》“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 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可以看出其中包含了万物阴阳 对立统一的朴素的辩证观念。春秋末年，老子又进一步阐发了《易 经》的思想，认为“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倾，音声相 和，前后相随。”在老子看来，有无、难易、长短、高下、前后、美丑、损 益、刚柔、祸福、荣辱、智愚、巧拙、大小、进退、轻重等都是对立和谐 的，万物都是在对立和谐中存在。又说：“当其无，有车之用……当其 无，有室之用。故有之以为利，无之以为用”。十分强调事物既对立又 统一的互相依存关系。这样，汉民族逐渐形成了对立和谐的传统思 维方式。这一传统思维方式必然对作为文化思想载体和交际工具的 语言产生影响。就造词来说，汉语中产生了大量的反义合成词。 在汉语复合词中，联合式是产生较早的形式之一。反义合成词 是其中一种很有特色的类型，是由两个意义相反或相对的单音节语 素组成。如：开关、迟早、出纳、是非、反正等。在最初产生的时候，两 个语素意义都是对立的，后来逐渐意义或融合、或偏指，形成一个新 的词义。海洋里的一朵浪花，漂流了无数个春秋，突然发现快要撞击 到海岸。（余秋雨《霜冷长河》）春秋：泛指岁月。“反正、好歹、横竖、横 直、死活、高低”等一些词，南反义语素并列在一起表示“一切”的意 义引申出表示“无论如何”的意义。他并不懊悔，反正思想并没有被 碎纸机绞杀成纸条，需要的时候，随时从大脑下载。（陈放《都市危 情》）有时根据两个语素义与某种事物相像的关系，通过比喻的手法 而产生的一种新词义。每一个病人都值得同情，医生若是都与他们 情同手足，一旦他们死去，医生都要痛不欲生。（毕淑敏《血玲珑》）手 足：比喻弟兄。这种在造词之初的语素义的对立统一、相反相成是汉 民族对立和谐思维方式的体现。 另外，四字格成语中占很大比例的是两两相对的联合型。四个 语素分前后两部分，前两字与后两字意义可以相反，彼此既对立又 统一而成一个整体义。如：（１）南来北往、山高水低、红男绿女，这一 组中第一个语素与第三个语素、第二个与第四个分别构成对立，对 比色彩很浓。（２）明暗箭、长吁短叹、大呼小叫、南辕北辙，这一组 只有第一个语素与第三个语素作对比，但前后两部分仍然构成语义 对照。 通过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语词多侧面地反映了汉民族重视和 谐的心理，汉语这种汉民族文化的载体不可避免地要打上汉民族文 化心理的烙印。 参考文献： 『１１袁长江中国传统文化概论ｌＭ１．学苑出版社， ［２１王作新．汉语复音词结构特征的文化透视【Ｉ１ｌ汉字文化，１９９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