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前

深夜，已经没有人说话了。只听到有人在低声地抽咽着，老翁和孩子的母亲坐在破烂的木椅上，偷偷地擦着从眼眶滑下的泪液。我目睹了这一切，于是当我在天亮登程赶路的时候，只能与老翁和孩子的母亲道别了。

傍晚时分，我匆匆走进城门。投宿到了这一家人户里。虽然房子很小而且屋顶的砖瓦也破碎了，但是屋子却被打扫得很干净。很快黑色的幕渐渐被拉下来，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伴着老妇人缓缓的齁声，我渐渐入睡了。

“哐哐哐…”一阵配剑晃动的声音。由于身在他乡，可能比较没那么容易睡得很熟吧，我被这声音吵醒了。

“老头儿！快起来！差吏来了！”只听老妇人说。这时老翁手忙脚乱地跑出房门，准备越墙而过。与此同时，老妇人与差吏也到了院子门口。我也走到房门旁边，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估计差吏也看到老翁准备攀墙了：“你给我下来！谁允许你这么做的！听好了，给我乖乖地服役去！”一阵很凶狠的斥责声传到我耳边。训斥声过后，老妇人走上前去，凄苦地哭着，说：“官大哥，你能绕过这老头吗？我三个儿子都服役去参加防守工作了。其中一个儿子托人捎了信回来，平安无事。而另外两个最近则刚战死了。活着的人暂且偷生，死的人就永远逝去。家里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男人了，只有一

个才几个月大，还在吃奶的小孙子。而又因为有小孙子，所以儿媳妇没有离开这个家。但儿媳妇进进出出都没有一条完好的衣服啊！唔……我这个老太太虽然身体衰弱，但还是请你允许今晚让我跟你一起回营去。就先让我到河阳去服役，也许待会儿还来得及做早饭呐！”

“这样也行。那么老妇，你只好跟我去服役！”差吏说。 杜甫心寒了。为什么差吏官衙会如此残忍？即使不让一个六七十岁的老翁服役也要让一个连锄头靶子都拿不起的老妇人去服役？这一切，都是战争啊！是安史之乱破坏了这一个个原本其乐融融的幸福家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