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战线 ２ＯＯ９年第４期第３５豢№４．２ＯＯ９ Ｖｏ１．３５ 性、爱、婚的三元统合： “人的生产＂前提的人类学考察 从《基诺族传统爱情文化》说起 苗启明，刘向民 摘要：摩尔根《古代社会》断言原始时代没有爱情，恩格斯也对此作了肯定。新的田 野调查材料和现代大脑科学的初步研究表明了这一结论的错误。事实表明，原始时代的爱情像 文明时代的人一样强烈，其上限可远追到最早的伙婚制时代。它表明：性一爱一婚的三元统 合，是“人的生产”的人类学条件。所谓“血婚制”作为一种婚姻制度并不存在。 关键词：爱情；性一爱一婚；伙婚制；爱情的上限 杜玉亭先生的《基诺族传统爱情文化》（以 尔根的断言，他的实例，成了恩格斯的理论根 下简称为《爱情文化），向我们提出并回答了三 据： 个问题：原始时代有没有爱情？爱情的上限在那 “在中世纪以前，是谈不到个人之间的性爱 里？爱情是什么？这正和我们的一些想法相关， 的。不言而喻，体态的美丽、亲密的交往、融洽 因此也想就这个“三爱”问题说上几句话。 的旨趣等等，曾经引起异性之间性交的欲望，因 一此，同谁发生这种最亲密的关系，无论对男子还 、原始时代有没有爱情 是对女子都不是无关紧要的。但是，这距离现代 摩尔根对人类婚姻制度的出现形式，提出了 的性爱还很远很远。” 血婚制、伙婚制、多偶婚制、单偶婚制的发展线 “在我们所知道的一切家庭形式中，一夫一 索，并认为只有到了文明时代的单偶婚制，才出 妻制是现代的性爱能在其中发展起来的惟一形 现了爱情，而在此前的血婚制、伙婚制、多偶婚 式。” “在中世纪以前，是谈不到个人的爱情 制的原始时代，只有性的关系，还没有发展出 的”。②对于我国来说，这一观念成了一种经典观 “爱情”这样的高级情感。这种历史发展观在当 念。在许多研究原始社会的著作里都有反映，如 时有很大的权威性，不仅马克思在自己的人类学 林耀华的《原始社会史》等等。 笔记中做了摘要，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 国家的起源》，更是主要根据摩尔根的研究成果 像当时的许多学者一样，杜玉亭一开始也是 而写就的。恩格斯对他的史前史的种种观点大都 把这一理论作为经典加以切记的。但是，深人的 作了肯定，其中也包括性、爱与婚姻的关系问 考察却提供了相反的事实，正是这一点，促使他 题。然而，随着人类学资源的发现、对比和情理 把这个罕见的反映了原始时代爱情特点的实存事 性推断，其所提出的许多问题都受到了挑战。而 例，做成了一个经典范例。 《爱情文化》一书，则针对原始时代没有爱情的 杜玉亭首先详细描绘的，是基诺族青年男女 观点做出了有力的否定。 爱情发展过程的三部曲：始发的、秘密的、通过 在摩尔根看来，在古代社会，“男子寻找妻 眉目传情而实现交往的“巴漂”阶段，这是自 子，并不像文明社会中那样出于爱情，他们对爱 己爱上对方又试探对方能否相爱的过程；一旦达 情一无所知，他们还没有发展到足以理解爱情的 成，就进入继起的、公开的、可以亲吻相爱的 地步。”①这就是说，在古代社会（实指原始时 “巴宝”阶段，这时男女双方（及其家庭）都可 代），只有性和婚姻，没有爱情。他甚至认为， 以互赠礼物，互相帮助，这是在社会生活与生产 像父母包办这样的婚姻，也都没有爱情可言。摩 活动中、在“尼高左”（公房）里与其他青年伙 作者简介：苗启明，云南省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研究员；刘向民：云南省世博旅游集团党工部政工师（云南昆明．６５０２１４）。 ①［美］摩尔根：＜古代社会》，杨东莼等译，北京：编译出版社，２００７年，第３２９页。 ②《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４卷，北京：人民出版社，１９６６年，第６１～６７页。 ・２７・ 思想战线 ２００９年第４期第３５卷№．４。２００９ ｖ０１．３５ 伴在玩耍交往中发展的阶段；通过这个感情深化 过程，就进入了完成的、可以实现性交往和同居 的“巴勒”、“巴里”阶段。“巴勒”是“性的 美的爱情，是爱情的应然状态或应然状态的爱 情。它可以用括。 “性一爱一婚”的三元统合来概 追求”，“巴里”是“恋人同居”，这就进入了青 一但是，像这样的以“性一爱一婚”的三元 体的完整形态体现出来的爱情或者说婚姻，并 “性一爱一婚”的不完 年男女的性爱交往过程。 “巴里”阶段是一个转折点。如果通过性关 非在任何时代、任何社会都可能实现。特别是所 谓文明社会，大量出现整状态：有性无爱、有爱无性的婚姻，有性无 系双方热恋“有增无减”，更加相互依恋，不为 ＃１－￣－的引诱和阻力所动，就会“海誓山盟，愿 意结为终身伴侣”，于是走向婚姻。并且，“巴 里”是走向婚姻的必经前提。如果不是这样， 男女双方都有可能又与其他伙伴开始了一个新的 “巴漂”恋爱过程。 婚、有爱无婚的关系，性暴力、性垄断（后宫） 的大量出现等等，以及由此产生的形形色色的爱 情悲剧。这倒反衬出原始时代单纯爱情的可贵和 不易。 这些描述让我们看到，即使在当代，爱情虽 然蒙上了种种社会和心理外衣，但其内在的由初 始到成熟的典型发展过程也不过如此。这就说， 在恋爱过程方面，除了进入爱情的社会生活和思 想内容／ｑ＜－同之外，就其爱的实现过程和情感特点 来说，与现代没有什么区别。 从一个更深的层次看，这一爱情过程，是这 二、原始时代爱情的强烈与泛化 上述实证考察，不仅可以证明原始时代有爱 情，而且结合笔者的了解，可以说，原始时代的 爱情的强烈和缠绵程度－Ｉｇ不亚于当代。《爱情文 化》研究了基诺族恋爱中由于某种原因而不能 结婚的人，双方互赠的礼物可以一直保留到坟 墓。其生时不能结婚，死后－ｌｇ要到“祖先世界 完婚”。这种终生相恋，产生了“动人肺腑的巴 样一种完美的体现形态：它以人生理的“性” （性成熟与性要求，来源于动物性的身体）为内 容、以人心理的“爱”（感官言语以及精神性的 大脑）为形式、而以两性社会结合体的“婚” （产生社会的基本结构）为形态的统合体。人正 是在这种“性、爱、婚”的三元统合体中完成 “人的生产”和生命的代际延续的。基诺族的爱 情三部曲，向我们传达出的正是这样一种完美的 “人的生产”前提的构建过程。这样，性一爱一 什长歌”。这种爱情的强烈持久，使我想起了同 为原始社会末期（但出现了分化）的傈僳 族爱情长调《重逢调》。其男女主角年轻时相 恋、重逢时女方已成他人妻的男女主人翁的ｘ，－Ｊ－￣ 相当感人，男方历数其为了聘礼而经历的种种磨 难，女方历数其种种等待和思念，情调凄迷委 婉、强烈动人。傈僳族传统文化中，男孩女孩十 二三岁后就要住到公房，男女青年恋爱结婚也大 体类似于基诺族。其《重逢调》不能不反映了 原始时代青年男女相爱的一往情深。 原始时代的爱情不仅是强烈的，更是弥漫一 切的，爱情是原始社会生活中普照一切的光，这 是我对傈僳族民间文学进行深入调查后的切身感 受。 婚三元一体，是完美爱情的真实体现。其中，无 可否认，“性”是这一切的深层基础。 对这一透露了原始时代爱情特点的婚恋形 态，杜玉亭总结出如下五个特点：第一，“基诺 族的婚姻是自由恋爱，并非父母包办”；第二， “恋爱双方的年龄基本相当”；第三，“基诺族恋 爱的三阶段反映了性爱的自然发展过程，所以， 一切正常的人都能经历作为性爱特性的热恋”； 第四，“婚姻的基础是性爱而不是经济地位和社 会权利”；第五，“在爱情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 过程中，有一系列互相考验的步骤，而且，双方 基诺族传统爱情文化中有一种“神性爱 情”，说的是“当事男子在山地农业或狩猎中， 奇遇神女求爱的预兆，继之是神魂不宁的病态， 经巫师卜定是铁匠、祭司、巫师三位神女中的哪 一在决定结为夫妻前享有充分选择的余地”。① 这五点所表明的，是一种自然的、没有任何 位，当事人即按传统备办结婚礼物择定吉日与 爱情以外考虑的、纯粹的爱情。它表明，在生产 简单、社会单纯的原始社会，爱情以它直接的应 有的形式表现出来，并且，男女在成年礼即有了 性本能之后，先有爱后有性，爱和性的结合即 “性爱”是其婚姻的基础。可以说，这是真正完 神女举行婚礼。”婚后，“当事人便由此取得巫 师资格。”（ 巫师、祭司和铁匠这些神性人物都要 通过与神女的爱情和婚姻才算合法，才能被承 认，这不是一种简单的现象。它表明，这种在人 间通行的爱情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宗教性的巫 ①杜玉亭：《基诺族传统爱情文化》，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８年，第ｌｌ～１２页。 ②杜玉亭：《基诺族传统爱情文化》，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８年，第２３页。 ・２８・ 性、爱、培的三元统台：“人的生产”前提的人类学考察★ 苗启明刘向民★ 师、祭司资格，要靠与神女的爱情和婚姻来保 障。这不仅是爱情的宗教化，也是宗教的爱情 化。由于宗教信仰的神圣性，也给爱情披上了神 圣的外衣，爱情取得了神圣的地位，人们的信仰 假爱情而合法化。它表明，爱情不仅充满人的生 上限”应该在“伙婚制”即所谓婚姻时代就已发生。 “普那路亚” 今天，要想依靠田野调查解决这些问题是更 难了。但是，科学则打开了明亮的窗户。①近 年，由神经科学家、人类学家和心理学家组成的 团队。通过功能磁共振ｘ，－Ｊ－热恋中的大脑进行了研 究，初步的结论认为：热恋中被激活的是大脑中 主管“奖赏”和“动机”的区域，这一区域富 含多巴胺，这就为爱情找到了生理学的动力和依 活世界，它也进入了人的原始宗教信仰世界。它 不仅是生活实践关系，也为宗教信仰关系提供合 法依据。而在我所调查的傈僳族中，一方面，生 活中不仅男女青年爱唱情歌，一般人也都喜欢唱 情歌，说情话。不仅在生活中、交往中充满情 据。 意，而且在生产活动中也充满了情意。这就是 神经科学家发现，大脑中的“腹侧背盖区” 说，爱情不仅发生在生活中，它也泛化到一切生 的ＡＰＥＮ细胞，可以制造多巴胺——一种天然兴 产实践活动中。没有哪里不充盈着爱情。而且， 奋剂，并扩大到众多区域，而“腹侧背盖区” 这种生产中的爱情，唱的不是哪一对青年的爱情 是大脑的“爬行类脑核”的一部分，它关系到 故事，而是一伙青年的爱情成长过程（我当时 “欲望、动机、专注与渴望”，这便是深藏在动 就想，这是不是伙婚制的遗语）。ｘ，－Ｊ＂于一个原始 物本性中的、比生死还强烈的性和爱的产生区 民族特别是没有外敌需要以ａｎ保卫、生活平衡的 域，热恋的基础就从这里产生。它是大脑的生理 情况下，爱情和婚姻是人们生活的主要内容。而 能力，与性的要求同样古老。 生产，不过是为了生活的必要手段而已，生产不 对磁共振的研究表明，维持长久爱情的人， 是目的。爱情、性、婚姻，人的、氏族的交往活 大脑中有一个叫“腹侧苍白球”的部位活性较 动，才是生活的主要目的和体现形式。 强，而固定配对的田鼠等动物，其苍白球的活性 人对世界的基本生存掌握关系，不外认识关 系（头脑专有的方式），实践关系，宗教信仰关 也较高。这表明，人与动物的专情居于大脑同一 部位或属于大脑同一生理机制。海伦・费希尔指 系和艺术审美关系四种。换句话说，人对世界的 全部掌握关系，人的生活的一切方面，不外这四 出：“通￣ｘ，－Ｊ－多年数据的加工分析，已经了解了 大方面。而上面的考察表明，原始时代的性、爱 人的爱情和动物的生理吸引力之间的延续关 和婚姻，除了生活的直接表现之外，都不能不以 系”，即动物被特定异性所吸引与人的专一爱 文学艺术的审美形式表现出来（情歌即是它的 情，其“在大脑中的有关区域是相似的”。这是 体现），但是，不仅仅如此，上述事实还表明， 不是证明，人的专一爱情是由动物的“专一对 在原始时代，爱情还直接进入了认识关系（生 象吸引”成长起来的呢？这一点应当得到肯定。 产过程包括对生产和事物的认识）、生产实践关 爱情是从人的动物时代就开始的与生俱来的能 系和宗教信仰关系的世界，即爱情进入或者说泛 力，是大脑通过生理功能促进的心理能力。调查 化到了人的一切生存活动之中。再神圣、再劳 发现，这种专一的性对象，在动物界已经存在。 累、再严肃的事情皆莫能外。所以，在原始时 大多数鸟类，长臂猿，海狸，甚至狼，“都与单 代，不仅有爱情，爱情还可以以它的本然形态出 一的配偶形成长期关系”。“每一只动物都各有 现；不仅可以以本然形态出现，还是一种普照的 自己的心的归宿”。作为最高等的动物，作为灵 光，渗透和泛化到了生活的一切领域。这是原始 长类，人类应当更是这样，它在人的精神中出现 生活的欢乐、幸福和令人向往之所在。 就是爱情。只有这样，才能有利于种的繁衍， 三、依据当代科学最新研究的返古推论： “人的生产”更是这样。 爱情的根源、上限与婚姻制度 另一方面，不论性还是爱，如果是主动的， 它都不能不是一种选择。生理学家注意到，即使 也许有人会说，上述基诺族、傈僳族的爱情 在动物界，性对象也是有选择的，太老的、太年 状态，都出现在已经是单偶婚的时代，并不能否 青的、太脏的、太蠢的都不选择。因此，人的性 定摩尔根的爱情出现在一夫一妻制时代的定论。 要求，性实现，在存在选择前提的情况下都是有 摩尔根只是认为，在漫长的伙婚制和多偶制时代 选择的。这种选择不论怎样都会有一种人类学价 不存在爱情。然而，杜玉亭恰恰指出，“爱情的 值，都会有一种持续性。即使其性选择由于繁衍 ①以下关于科学发现的一些引述，主要取白海伦・费希尔在２００８年２月在美国对大学生的演讲：“大脑中的爱情”，见《同济网论 坛》以及其他网论。 ・２９・ 思想战线 ２００９年第４期第３５卷Ｎｏ ４．２ＯＯ９ ｖ。ｌ ３５ 的生理张力而可能趋向多样化，但其在性选择基 础上的爱的选择，则往往由于“依恋”的出现 而形成专一的ｘ，－Ｊ象。它在社会形式中就是爱情。 海伦・费希尔还进一步对爱情作了区分，认 为它可以区分为“欲望、浪漫和依恋”。“前者 是性欲，后者是爱情”。而“浪漫”就可能是一 种恋爱活动。它们由大脑的不同物质所主导，如 睾丸激素、多巴胺、复合胺、抗利尿激素、后叶 催产素等。研究发现，爱情所激活的区域与性激 活的区域只有小部分重叠。这重叠的部分应当是 性与爱的共鸣，是真正的性爱。而不重叠的部分 则表明，“爱和性分属于大脑不同系统管辖。” 这就是说，性更与身体与生理相关，而爱更与意 识与心理相关。它们在社会中的结合与实现就是 “婚”，“性一爱一婚”三者虽不同源，但任何一 方的出现都会力求、引致三方统合，这就创造了 人的生命的再生产前提。 这里，还可以把费希尔所说的“依恋”，视 为一种人性的心理情感。可以认为，这种产生于 大脑深层的依恋之情，在亲人之间发生，就形成 “亲情”；在异性之间发生，就形成“爱情”；在 同伴之间发生，就形成“友情”；而在人与物之 间发生，就形成专一性的“物情”，如ｘ，ｌ祖先发 祥地的向往（死后要回到祖先居住的地方），对 故乡的怀念（游子思乡），对宠物的宠爱之情等 等。如果我们这一区分是成立的话，那就可以 说，自从有人类亲情之后，也就有了爱情。 总之，这些发现和推论表明，爱情是进化性 的生成，不是社会性的生成，不论它处在人类文 明发展的什么阶段或蒙昧野蛮阶段，它都由人的 ｆ＿－１＝理心理的以上特质所决定。换句话说，爱情是 进化的产物，文化和社会发展不过是给它以实现 的不同形态而已。就后一方面说，即使还在蒙昧 时代，也不能推断说男女之间的爱情还不存在， 只有性的需求。因此，说人类在漫长的伙婚制时 代只有性关系，没有爱情，与现代科学的这些发 现不符。所以，人类学家爱米莉・狄金森认为， “在人类百万年的进化中爱情都存在”。这也就 是说，在最早的稳定婚姻形式出现以前，爱情就 已存在。 如果上面的考察是可信的，那就是说，杜玉 亭认为在“伙婚制”即普那路亚时代就有了爱 情，应是不成问题的。 那么，这是不是说，在摩尔根所说的“血 婚制”时代就出现了爱情呢？摩尔根认为，在 ・３０・ “伙婚制”的外婚制或氏族内婚制出现以前，有 一个最早的“血婚制”，即亲兄妹成婚繁衍后代 的时代。我们是否把最早的爱情上升到了这里 呢？ 人类学家蔡俊生先生在其《关于血缘婚姻 和血缘家庭问题的商榷》一文中就认为：摩尔 根依据马来式亲属制度提出的兄妹血婚制，作为 人类的一种长期的婚姻制度不可能存在。它不是 氏族形成之前的婚姻形式，而是氏族瓦解时期的 一种不普遍的现象。他援引美国人类学家里维斯 的研究认为，“兄妹婚”应当是母系制与父系制 合流时氏族外婚制被打破而出现的，这只是婚姻 形式转化中的一些特殊事例。这种非常态的婚 姻，至多只能散见于其他婚姻形态之中。ｘ，－ｔ于兄 妹成婚的现象，即使后来有了乱伦禁忌，也不能 排除这种行为的存在。我认为这一见解是正确 的。那么，如何解释大量的散见于各民族洪水神 话中的兄妹成婚而繁衍后代呢？具体分析就会发 现，这些兄妹结婚都属于不得已而权且为之，这 实际上表明：在产生这种神话的时代，人们就在 告诫同处一室的最方便发生性关系的兄妹之间不 能发生这种行为，不能通婚，只有“万不得已” 方可原谅。至于说它会形成一种婚姻制度，人类 长期借此繁衍，这更是不可能的。即使黑猩猩， 也已可避免亲子之间、亲兄妹之间的性关系，何 况人乎。而人的真正的性要求都是“外向性” 的，向＃１－扩散的，追求新异的，因此只有血亲之 外的对象才会被优先选择。这种自然追求就会使 婚姻的实现在可能的情况下自然趋向远缘。如果 说，在蒙昧时代有一种血婚制（既然“蒙昧” 就无所谓制度），早期的人类依靠这种制度而繁 衍生息，那么，在“同性不蕃”的生理规律作 用下，人类在早期就应当趋于消亡。但是事实并 不是这样。另一方面也要考虑到，既然是在蒙昧 时代，没有什么伦理禁忌，那么，在原始人群稀 少、不同氏族难觅的情况下，血亲之间的性关系 应当比后来要多，所以才会有兄妹之间为繁衍后 代而不得不结婚的神话。即使多有这种现象，它 也不属于一种婚姻制度，更不能作为一种“人 的生产”制度而长期存在。 所以，如果一定要把爱情与婚姻制度相联 系，那么，它的上限应当在最早的伙婚制时代。 （责任编辑何斯强）
